旅游和休闲业塑造未来节选四

编者按：由克劳斯·韦尔梅尔、克里斯廷·马西斯主编，宋瑞等翻译的《旅游和休闲业：塑造未来》一书围绕人类社会未来的旅游和休闲生活做出了全景式的展望。该书为江小涓、薛澜等主编的“服务经济译丛”中的一本，于年由格致出版社出版。在此摘选部分章节，旧书重读，再寻新意。

第四章休闲活动的空间化和时间化4.1情形

未来的总体情形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技术进步、信息和通讯技术、更高的教育水平、管理知识、商品和服务交换的增加、创新和组织变革将持续成为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的推动力。而就负面而言，冲突、暴力、不平等、贫困和生态入侵将继续折磨着世界的大部分地区。令人欣喜的是，在现代化的进程中，这些方面正在逐步得到控制。

不光是在手工和体力劳动方面，就是在办公室工作中，需要的人手也越来越少。在欧洲，就业者的工作时间已经不足其生活时间的10%。智力的、灵活的、创造性的工作将会增加。失业率或多或少会保持稳定，劳动力市场将更多地由临时性的、不稳定的就业岗位、极高的工作转换和更多的居家工作所组成。

与休闲部门有关的商品和服务的生产和消费，目前已经占到了全球总产品的20%-25%，其绝对值和相对值都将继续增加。休闲时间和业余活动将成为所有年龄段人时间预算中最大的一部分。

物理运动、虚拟通讯和电子化的“e”时间将使距离消失，令时间压缩，人们能够同时完成多项任务。流动性将提高：“现代主体就是一个在移动的主体”。人们也会在精神上变得更富有变化，从地方感变成了全球感。在后现代观点来看，空间缩小了，而时间界限朝着“永远的现在”发展。

工作和休闲将越来越相互关联。在大部分发达社会，传统上工作时间和自由时间之间的区分正变得模糊，各种兴趣和职业使其更加丰富。就理想状态而言，新的生活方式的特点是，更高程度的自我决定，自由时间和工作之间预先设定的安排在减少，自由时间中观众和演员之间的界限在逐步被跨越。

4.2休闲活动研究

不管这种情形的节律和细节如何，休闲时间日益提高的重要性都是得到了公认的。因此，很重要的是，要深化我们关于休闲活动行为轨迹的知识，特别是关于新的生活方式中有价值的组成部分——旅行和旅游。

近年来，人们从很多角度对休闲活动进行了观察和分析。例如，在和度假有关的消费者行为研究中，人们从不同视角考虑了学习目的、旅行动机、目的地选择、使用者与非使用者模型等。通过定性和定量的方法对不同目的地的形象、决策程序、购买前和购买后的反应、包价旅游、消费者忠诚度、认知、期望加以详细研究。对供给方面也进行了研究。什么样的企业家（包括私人和公共的）最有兴趣投资于休闲产业？为什么？涉及什么样的管理任务？要成功实施项目，需要什么样的组织层级、职业人才和培训？

人们研究了各种类型的旅游。从奥地利阿尔卑斯山的徒步旅行和登山，到加勒比海的邮轮，从埃及的考古旅游到新西兰的宿营，不管是在国家范围还是国际范围，目前都对休闲活动各个不同子部门（文化旅游、老年旅游、会议旅游、健康旅游等）以及和旅行有关的所有方式、轮廓特征进行仔细研究。由佩奇兰纳和韦尔梅尔主编的一个新近出版物就是关于这个主题的，是和市场营销战略相关的一个文集。

至今大家都重视不够的，因此也可以被看作是该领域研究全景中一个创新性的问题就是，时空视角下的消费者和管理行为。这个视角涉及到休闲产业中的不同主体——生产者、分配者和消费者——在努力实现他们的目标的过程中，如何看待和塑造空间和时间。考虑到不同文化对空间和时间的态度，本章根据在不同国家所做的研究，展示该问题和一些案例。

4.空间和时间

为了研究影响休闲之未来的根本性因素，时空方法必须先讨论下这个主题的基本原则。先不管形而上问题的哲学争论，记住，根据现代科学，时间和空间在某种程度上是相互关联的、不可分割的整体，基于至少两个层面（我们可将其称之为空间1、空间1和时间1、时间2），我们可以对现实进行讨论。

空间1是指无限的、n维的延伸，所有的物质对象都位于其中。它包括同时存在的、地球内外所有有形的和虚拟的空间。对于这个抽象的空间维度，古希腊有一个专门的术语——choros。和无穷这个概念相似，根据几何学的观点，它被定义为这样一个实体——其表面无处不在，而中心到处都无。涉及到我们的星球，这种空间已经被差不多都占领了。

根据一位法国社会学研究者的说法，地球已经没有什么未知地区了。尽管存在由更小的空间组成的小块区域，在那里根据种族渊源进行扩张或收缩，但是在现代人看来，空间已经是被一体化、全球化的空间。这种空间正在对其施加影响。实际上，按照目前交通和信息技术的进步，这个空间也越来越难以逃脱。对空间的征服带来了剩余空间的减少，导致了空间的时间化。

基于这种思考，已经可以预期的是，人们将把时间而不是地理视作是下一个边界，生活将从白天延伸到晚上，所有的结果就是，这将改变城市结构和工作与休闲的组织。尽管这种预测还未完全实现，但这样的趋势已然明显，那就是将发展成为不同群体和不同活动交织在一起的多功能空间。流动性的空间尺度、空间的时间化以及“急速停止”（指那些从一个地方飞到另一个地方甚至来不及投入体育锻炼的旅行者）等方面的变化，都是空间1的现代化的新方面。

空间2有着更加固定的内涵。它指的是和有意义的地方及背景性定位相关联的、人们对物体的感觉、观点、眼界。为了将有意义的空间与Choros区别开来，希腊人称之为topos。因斯布鲁克，和巴黎、伦敦等一样都是一个topos。一个特定的纪念物、一个民俗餐馆、一个私人住所则都是topoi。正如莫莱斯和罗默所指出的，一个地方或者一个“空间点”的建设，是由空间上被墙所分割的点组成的，墙不仅仅是砖墙，也可能是由任何能够创造识别的要素（物质的或者非物质的）所组成。建筑师和设计师以及市场营销和沟通专家，都很擅长于构筑这样的识别。对一个产品进行定位就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争夺消费者心智的战争，就是基于从空间1到空间2的转变，对旅游和旅行业开发商来说，这是一个尤其感兴趣的主题。

古希腊语言里也有两个和时间有关的词。“Kronos”传达的是编年史时间、客观时间、钟表时间的概念，也就是说是外在的、不间断行进的时间的连续。“Kronos”是线性的还是循环的，时间箭头如何进行它没有止境的运动，这种运动时绝对的还是相对的，这些问题都是和这种类型时间有关的，这些问题激发了赫拉克利特、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圣·奥古斯丁、牛顿和爱因斯坦等人的兴趣。权威学者建议用“编年体”这个术语来研究这类时间。为了更简单化一些，我们称之为时间1。

另一方面，“Kairos”则意味着特定的时间，对适当时机而言的给定机会的时间。我们称之为时间2，指的是主观的、精神的、个人的时间。它是指所有年龄的男人和女人看待和使用时间的方式。它随着时间自身的变化而不同，在不同事情中也不同，而且它随着时间自身、根据不同时间、根据不同语言演绎而变化（在股市交易中“现在”意味着今天，在时尚中，意味着当季，而在人口统计中是10年）。时间2是一个社会化的时间。它是社会化的，是因为人类（按照定义，人类是及时存在的，通常使用时间来对他们所构建和衡量的社会化生活进行控制、规范、排序和协同。根据认知过程，时间假设了一个时间观，这个时间观通常是同时由个体和集体来形成的。用康德的话来说，“你创造你自己的时间；感觉是来源”。

在我们自己的研究中，我们大部分情况下指的是空间2和时间2。不过，在讨论空间化和时间化时，也会可能会涉及到空间1和时间1。4.4空间化和时间化

在古典思想中，时间和空间，分别地或者不相关联地，自身被视作是独立于人的意志而存在。按照另一个方法，空间和时间可以被人类“构造”（扩展、压缩、瓦解等等）。“空间化”和“时间化”这样的词就是用来说明后一种方法。它可适用于无数的情形，随着不同的景观和时间情景而变化。画家的术语——景观，指的是一个能够代表特定景致的图画，与画像或者一个景物素描对象相区分。而时间情景是由可识别的时间区域构成的，其边界是可渗透的——私人的时间、公共的时间、过去、现在和未来、居家时间和工作时间等等，所有这些时间都存在于一个地理空间内。

近年来，空间化和时间化大量地被关连在一起，促进了如下文化的兴盛——直接、迅速、快速退化、持续创新。同时做不同事已倾向于超越按顺序地一次做一件事。借助信息和电讯技术的支持，同时在多处出现已经促进了互动、相互依赖和背景性的流动。从企业的立场而言，进取行为从大鱼吃小鱼的环境转变到快吃慢的环境。领先并具有比其他组织更快的能力通常被视为是在竞争领域确保生存和增长的一个优势。在产业层面上，周转率战略建立于可靠的经济原则之上，时间价值被视为一个竞争工具。基于时间的战略，与通过提高企业在时间方面的表现（包括准时、遵守送货时间、再造、技术创新、新产品开发）来缩减市场反应时间的可能性联系在一起。柔性生产和物流流程一般都意味着固定投资的缩减、原料处理成本的缩减和生产力的提高。

不过，速度文化不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有效的。对消费者需求的过度期望导致了不仅仅一次失败，不管是在有形产品产业领域还是在服务供给领域。在这一点上，针对快餐餐馆而出现的慢餐运动就是例子。在社会层面，事实证明，时间压力和过度流动性（“空间过量”）对很多个体来说都是有害的、不平衡的。

企业战略仅仅和二阶的衍生物（变化的加速）相关联，这样的说法过于简单化和简化论。组织构造它们自己的时间范围和空间语义论。空间和时间有着相当更丰富的维度，存在更多的可能来采取行动，而不仅仅是集中在提高速度上。在复杂的结构中，现代系统理论（MST），勾画了组织作为一个社会体系如何以不间断累计和协调的动态方式运行，在处理不断变化的环境的多维度方面，这个理论看起来提供了更为清晰的模式。

按照现代系统理论，社会系统面临着环境的复杂性，这意味着它们不得不是有选择性地、部分地无知来处理这个复杂的环境。换言之，组织不能将环境“世界”作为一个难题来对待，因此它们不得不把环境的复杂性降低到一个可以操作的程度，从而使其成员能够照此行事。借此，系统能够不可避免地建立起它们自己和环境之间的差异（也就是边界）。从而每个系统自己保持着复杂性，但通常要比其环境的复杂性低。系统的持续存在依靠于永久地维持或者在生产系统的边界。

如果这种方法总的来说是成立的，那么在休闲活动领域中就更说明问题了，按照定义，休闲活动包括很多种类型的旅游和游憩追求，其特点是慢、放松和宁静的背景。在很多老一套的观点里，维持（和创造）这种氛围是旅游很至关重要的一面。

回到空间化和时间化的概念上来。一个人因此可以把它们认为是一系列创造性的可能，不仅仅在时空方向上，而且在很多可能的选择上采取行动：这里/那里，远/近，快/慢，之前/之后，压缩/扩展等等。在社会时间的现代研究中，对空间和时间概念更为清楚地使用的这种广泛看法，似乎带来两种主要的分析兴趣：（1）对空间1和时间1的一般概念，以及人们对不同景观和时间情景所显示出的兴趣；（2）空间2和实践2的组成部分，有控制空间战略的目标（例如本地的对全球的）和时间战略（例如时间意识、导向、期望、延迟、节律、延续和同步性）。

4.5样本和案例

这部分涉及一些案例，在这些案例中，将“更为广泛的”空间化和时间化视角应用于休闲业。包括时空看法中三个不同的领域：（1）在市场营销战略中使用空间和时间类型学；（2）评估不同文化中对时间的认知；（）财务数据的“动态”展示。

4.5.1空间和时间的类型学

消费心态分析已经证明，可以按照人们普遍的时间导向，将人分为不同类型。尽管过去、现在和未来通常都是变动的，和人的意识没有关系，但后荣格主义心理学家已经发现，有些人普遍地导向于过去，即感觉类型，而有些人则导向于现在，即感知类型，有些人则是未来导向的，即直觉类型。这些类型每个和特定的行为特征之间都存在高度的相关性。过去导向或者感觉类型的人倾向于优先考虑个人经验和记忆；他们是保守的、友善的、容易动感情的和品牌忠诚的。现在导向或者感知类型的人将其精神上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当下的日常现实中；他们是享乐主义的、自信的、外向的冲动购买者。未来导向或者直觉类型的人被创新、风险和冒险所吸引。就思考类型而言，过去、现在和未来具有同等的价值，其特点是共存、连贯、逻辑，倾向于按照体系化的结构来对事件进行排序。

这些特点也会影响到休闲行为中所有个人的和社会的决定因素（假期选择，欲望/需求，期望，旅游机会的范围等等），这是很可能的。举个例子来说，感觉类型的人可能会对目的地、酒店和旅行社忠诚。博物馆、纪念物和历史景点可能是他们主要感兴趣的。感知类型的人，用格雷的话来说，可能被“旅游狂热”和“观日狂热”所感动。直觉类型可能会对丰富的旅行体验和有条理的安排感到满意。

在操作层面上，在最近西西里岛旅游和西西里岛红酒促销中就能看到使用了空间/时间细分。西西里是地中海最大的岛屿，传统的广告宣传都突出其宜人的气候、自然美景和文化遗产、每年生产10亿公升红酒。葡萄园遍布西西里岛。追随西西里红酒旅游线路的一个特殊目的地包价产品中，红酒生产者和旅游促销者建立起战略联盟，实施后取得了满意的结果。

图4.1显示了一个以个主体为样本的探索性研究的数量结果，通过邀请这个主体参与测试，来反映他们对三个概念的态度：（1）西西里；（2）西西里人；（）西西里的红酒。计量说明，时间类型（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和引致概念之间的情感距离。数字可以从-（非常消极的感觉）到+（非常积极的感觉）。

这可视作空间1（未定义的西西里辖区）转变为空间2（红酒线路）、并瞄准不同时间感知的群体的一个典型例子。这种方法，之前在西西里红酒的市场营销战略设计中使用过，目前正被旅游区域理事会所采用。

4.5.2不同文化的时间感知时间态度方面存在文化差异，这是个被接受了的事实。这些差异应用于一些基本方面（例如针对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态度），也应用于时间和空间的特定组成部分（例如一个概念对另一个概念而言的远近距离，这代表了不同群体的认知特点）。图4.2说明了源于20世纪80年代所做的语义分化练习的概念间距离（ICD）数据。

图中的三角显示，对于南非人来说，在搜集数据之时（纳尔逊·曼德拉出狱前一周），未来被看作是就在眼前。在丹麦、奥地利，未来也被视作是距离现在不远，而在意大利和芬兰，甚至更多地在荷兰，人们则认为未来要更远一些。

由于讨论中的这些国家中，旅游都占有重要地位，也参与了本章开头所描述的情形，因此这类信息应该在旅游战略中加以有效利用。

一个积极追求这类战略的意大利地区是特伦蒂诺。年，万游客到访该地区，总停留天数达到万天。特伦托自治区出版的一份报告解释了的当地旅游的优点和不足，以及人们对旅游者的反应。

仅仅对特伦蒂诺一组挑选出来的高管们使用同样的ICD时间观念测量方法，其结果就能显出，尽管他们对过去有着很强的感情，但他们和南非、丹麦以及奥地利人几十年前那样，认为未来离现在很近。

4.5.财务管理

空间化和时间化的另一个应用领域是财务管理，后者在旅游部门中扮演关键角色。可以建立财务信息的特定框架来衡量和监控企业行为，目的是促进适应性和可持续性。一个此类系统，斯奈思和沃克称之为动态财务管理（DFM）雷达图，目的是通过全面展示企业业绩来勾画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信息。

如图4.所示，同时展示劳动力资本的动态净贡献（DNC）、动态净资产（DNA）、动态现金流（DCM），能够为财务管理提供一套符合的选择，从而方便决策过程，并加速机构内的沟通，尤其是在规划、实施和控制接下来企业的运行时作用明显。

4.6结论

空间和时间是显示人类所有生物体验特征的两个基本纬度，是休闲活动研究中不可忽视的一个领域，空间化和时间化这两个动态的概念更是如此，在管理和社会科学中，这是一个方法性的挑战。针对旅游中所面临的问题，包括需求方面和供给方面，应用这些概念都将为产业的发展带来有价值的贡献。

如果看看那些跨文化的话题，考虑到区分社会环境和全球情景的价值观、信念和行为方面的差异，这个论断就显得更有效了。近期针对旅游领域中的跨文化问题所作的一份回顾中指出，“首先，国家和国家之间相互不同的证据的确存在；其次，这些差异是可以被观察到并记录下来的；第三，这些观察到的差异与消费者和市场营销决策者的行为是有显著关系的”。

本章倡议，应该通过空间化和时间化的进一步研究来实现旅游和文化跨文化研究的创新。有无数能够促进我们更深入地了解休闲未来发展中行为、组织问题，并进行更好地管理的应用，本章后面所展示的案例仅仅是这些应用中的几个例子。暗含在空间化和时间化中的“对宇宙无知的减少”可能会缩小企业家们不确定的范围，提高消费者对旅游产品的满意度。本文节选自《旅游和休闲业：塑造未来》，参考文献略作者：加布里埃勒·莫雷洛翻译：宋瑞，中国社会科学院旅游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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